引:故事从写下开始,结局就已经注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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吱呀吱呀……
布满灰尘的老旧吊扇随着转动发出烦人的声响,一缕午后的日光挤过窗帘钻进昏暗的房间内,让死气沉沉的屋子有了一丝光亮。
狭窄的屋内,闷热的空气让人难以忍受,稍微一待就会满头大汗,而且充满着潮气,有发霉的味道,很难想象这会是人住的地方。
恰巧就是这种地方,是某个人仅有的私人空间。
一片漆黑之中,孤零零的影子蜷身而坐,面相憔悴的少年靠在房间里的床上,环抱着膝盖,脑袋埋进臂弯当中,一言不发。
他的身体很羸弱,肌肤有些惨白,头发盖过耳朵,秀气玲珑的脸颊,即使相貌平平,可如果不仔细看的话,还是会以为这是个女孩子。
凌天音,14岁,因为缺少了营养发育的不好,所以身高连140cm都不到。
在天音8岁那年,母亲离家出走抛下了他,险些被送进孤儿院,这时一个男人来领养了天音,这个男人就是天音现在的“父亲”。
天音由于家境问题辍学在家,两年前查出抑郁症,浑浑噩噩漫无目的过活,度过每一天,今天也不例外。
吃完一旁桌子上的馒头,天音还是觉得饥肠辘辘,但……这就是仅有的午餐了,只好灌了几口水强行撑饱。
那个男人不知是出于恶意还是漠不关心,时常掐断饭食供应,就算有也只是馒头,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的,天音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下一顿,食不果腹是常有的事情。
“又是晴天……”
天音皱了下眉头,抬手挡住偷偷钻进来的刺眼阳光,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拉紧了窗帘,唯一的一丝日光消失不见,房间重新归于黑暗,伸手不见五指。
拖着无力的身体躺回狭窄的床上,床板发出腐朽的声音,感觉随时都会散架。
手掌捂住瘦削的侧脸,深深的呼吸了空气,入口满是灼热,如同身处火炉,全身被炙烤。
天音缓缓闭上眼睛,试图在恶劣的环境中找到一丝阴凉。
汗水打湿了发丝,身体时刻遭受着煎熬,但是比起这些难受的感觉,大脑中产生的痛苦和失落让天音更加难以忍受。
这是抑郁症发作的症状,一种无法缓解的痛苦,难过,低落,情绪激荡,自大脑传到全身,仿佛整个人被苦海淹没。
“好难受……”
天音从床头抓过一瓶药,急迫的掏出里面仅剩的药片,吞了下去。
即使吃了药,痛苦也不会立刻就有好转,在变得稍微正常一些以前,要一直忍受痛苦。
晃了晃空空如也的药瓶,没有发出药片碰撞的声响,天音的心沉了下去。
“没药了…………”
比起短暂的痛苦,天音更担心以后该怎么坚持下去。
用来治疗抑郁症的药已经吃完了,那个名义上是“父亲”的男人,根本不会对天音的死活有任何理睬,他不会把钱花在没用的废物身上。
那以后,抑郁症发作的时候该怎么办?
煎熬在痛苦中担忧时,房门被一声巨响破开,天音惊坐起来。
站在门口的,是个男人。
那个可怕的身影又出现了,手中握着皮带,天音恐惧的蜷缩在角落里,死死闭着眼睛,不敢抬头。
“给老子滚出来——!”男人吼道,“别让我再说第二遍!”
迫于威胁,天音乖乖听了话,瑟缩缩的走向了那个男人。
已经习惯这种粗暴了,可每次将要被毒打,还是会感到恐惧。
男人冰冷的命令:“把衣服脱了!”
反抗是无用的,还不如乖乖忍受,天音咬紧牙关,脱下上衣,骨瘦如柴的身体暴露出来。
久经摧残的背上早就布满鞭痕,甚至让人无从下手。
但如果这就能成为男人不施虐的理由,那就大错特错了。
男人每次都恨不得把天音当做恶心的垃圾一样蹂躏踩碎,用最恶劣的手法虐待,不会因为这点无伤大雅的事情就停手。
天音早就已经习惯遭受这种事情。
忍一忍,也许很快就结束了……
挥起,落下。
凌厉的呼呼风声在耳边回响,重重的鞭在天音瘦弱的背上,热辣的剧痛席卷着脑海,可天音不敢啜泣,那个男人的兴趣就是如此,喜欢折磨天音,哭的越可怜,他就会虐待的越狠。
身体被抽打的摇曳,天音始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。
热辣生狠的力道,每一次鞭下都是身心的煎熬,身会痛,但心不会。因为心早就千疮百孔了,习惯了疼痛,就会麻木,麻木了就不会疼。
男人没有见到天音脸上有露出害怕畏惧的表情,也没有楚楚可怜的泪眼,狠狠的再抽了一下,便失去了兴致。
往往这种时候,那个男人施虐完都会满足然后离开的,可是这次,不太一样。
“你为什么露出这种表情?!”
天音被揪住衣领拽起来,身体太过矮小瘦弱,以至于脚脱离了地面,整个人被拎在空中。
也许是哪里惹他不高兴了,求生欲极强的天音开口求饶。
“爸……爸爸、对不起……我知道错了——”
话音刚落,天音感到身体突然失重,一阵天旋地转,重重的摔在了冷硬的地板上。
接着心悸一般都剧痛从腹部和胸部传来,涌上脑海,让天音无法思考,就像身体被重锤反复碾压,随时都会支离破碎一样。
“再说对不起我就把你的牙都打下来!你个烂老子钱的狗杂种!”
男人一边发狠踹着侧躺在地上的天音,一边用最恶毒的语言唾骂。
这不是开玩笑的,天音已经掉过一颗牙,若不是还没换完牙,被打掉的那颗牙就真的长不出来了。
这样的疼痛,天音承受不住,想哭,却发现喉咙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,肺里充满湿热的液体,口中弥漫着血腥味,呼吸也做不到。
疼痛逐渐麻木,天音似乎觉得,受到毒打不再那么疼了,但意识也变得薄弱。
剧烈的咳嗽一下,鲜血从肺部涌上来,天音的嘴角流出一丝血沫,触感缓缓的消失……
不知何时,男人打累了,痛骂了一顿后转身离去,留下奄奄一息的天音。
想爬起身躺回床上去休息,可沉重的身体无法支使的动,四肢无力,五感也变得无比薄弱,就像身处无垠的黑暗,什么也感觉不到。
眼前的视野逐渐被黑暗吞噬,天音身上戴着的吊坠散落到眼前,看着精致的吊坠里镶嵌着的已经发黄的老旧照片,某个人的容颜浮现在悠远的回忆中,天音的脸上露出微弱的笑意。
“对不起……原谅我,没能坚持下去……”
什么也感觉不到了,被黑暗所笼罩,失去意识。
仿佛灵魂消逝,归于虚无。
…………
…………
昏暗的视野好像出现了一丝光明,愈加开阔,身体也被光包裹,天音再度睁开眼睛时,已经身处异地。
洁白的空间中空无一物,唯独只有一个无法言状的虚影立在天音的眼前。
虚影发出了悠长空灵的声音:
“唉……可怜的孩子,年纪轻轻就这么丢掉了性命”
天音不解的问:“你……是谁?”
“我?一个无名的神罢了。”
“那我这是在哪里……”
“我的神域,不过你最好还是理解成天堂,人要是不死,是不会来我这里的”
神的话让天音明白了,回想之前的事情,不难想象发生了什么。
即使眼前的一切在常人看来十分难以置信,但没有什么活下去希望的天音认为,这一切都无关紧要。
阴谋也好事实也罢,就算被骗也无所谓,早就一无所有了,还能失去什么呢?不久前,就连仅剩的命也被夺走了……
天音坐起来,抱着膝盖蜷缩身体,埋低脑袋。
“我死了……”
声音没有任何的波动,但是能让人感觉得出平淡之下隐藏着的千丝万缕的复杂情绪。
麻木,解脱,迷茫,天音的情绪经历了浪潮般的波动,得知事实后反而失去了生存的动力,不知以后该做什么。
虚影叹了口气:“无可置疑的事实,但你是冤死的,我的神域不能收下你的灵魂”
天音低头抚了下眼眉,默默的问:
“那我该去哪里呢……”
“异界。”
“那是什么地方?”
“一个能让你重新开始人生的地方,你身上的因果还没有被斩断,就不会死,命运自有安排。”
天音挪了下位置,背对着虚影。
“我不想去,能不能求你让我死掉……”
虚影的话顿住了,思虑一会儿之后才说:
“孩子,你的人生已经很灰暗了,难道要带着遗憾灵魂消散吗?”
“我只是……不想再哭泣了。”
天音的声音小到几不可闻,始终没有抬起头,仿佛被编排命运的不是自己。
“很遗憾,唯独这件事我不能答应,你的归宿在异界,不在我这里。神给予你仁慈,孩子,送你到异界之前,我可以给你一个愿望,无论是什么都能实现”
天音微微抬起头:“真的吗……”
“神从不作谎,孩子,你的愿望是什么?许下之前最好考虑一下,只有一个”
“可以治好我的病吗?”天音不假思索的说。
虚影被这个愿望略微震惊了一下。
“仅此而已?”
“嗯。”
天音被抑郁症困扰很久了,也许还只是孩子,不知道什么是贪心,许愿也仅仅出于本能,不想继续受到伤害。
“如果这是你的祈愿,那我知道了”
虚影化作一团光华,包裹住了天音的身体,缓缓升起。
天音的意识又薄弱下去,沉重的眼皮迫使他闭上了眼睛。
“孩子,我要送你去异界了,不用担心,一切都会顺利的……”
在意识完全消散之前,天音仿佛听到那个女孩子的声音,空灵悦耳的细语在耳畔回响:
“愿你被世界温柔以待,天音,要好好的活下去哦……”
…………
……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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